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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刚蒙蒙亮,云州内城的伤兵营外就排起了长队。队伍从茅草棚门口一直延伸到城墙根,像一条蜿蜒的长龙,在清晨的薄雾中若隐若现。队伍里不仅有穿着铠甲、带着战伤的前线士兵,还有穿着粗布短打的守城民夫、系着围裙的伙房杂役,甚至还有几个背着药箱的乡村郎中 —— 他们是听说李杰的 “缝合术” 和 “药皂水” 神奇,特意来学习的。
晨光透过薄雾,洒在每个人的脸上,映出不同的神情:士兵们大多带着疲惫,却眼神坚定,他们相信李杰能治好他们的伤,让他们重新上战场;民夫们则带着忐忑,有的搓着手,有的低着头,生怕自己 “身份低微”,得不到救治;郎中们则拿着小本子,时不时记录着什么,眼神里满是好奇和期待。
队伍的尾端,站着一个老农。老农叫王老实,今年五十八岁,是云州城郊的农户。昨天他在城墙上帮士兵搬运石头加固城墙时,不小心被滚落的石磨砸伤了左手,伤口深得能看到指骨,鲜血直流。他本想自己用布条裹裹就算了,可听同村的民夫说,伤兵营的李大人 “医术通天”,连化脓的伤口都能治好,还不分军民,他才抱着试试看的心态,一早就赶来了。
王老实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,褂子的袖口破了个大洞,露出黝黑的胳膊。他的左手用一块肮脏的麻布裹着,麻布已经被血浸透,暗红色的血渍顺着指缝滴下来,落在地上,形成一小片湿痕。他佝偻着腰,站在队伍末尾,时不时踮起脚尖往前看,又很快低下头,嘴里反复念叨着:“大人会不会嫌我是民夫…… 会不会不救我啊……”
他的声音很小,却被旁边一个年轻民夫听到了。年轻民夫叫刘二,是王老实同村的,昨天也在城墙上干活,亲眼看到王老实受伤。“王大爷,您别担心,” 刘二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我昨天听士兵说,李大人可好了,不管是士兵还是民夫,只要有伤,他都给治。上次张大叔的腿被马车压伤了,还是李大人亲自给缝的,现在都能走路了。”
王老实抬起头,眼里满是不确定:“真…… 真的?可我就是个种地的,又不是当兵的,李大人那么忙,哪有时间管我啊?” 他这辈子都在地里干活,见的最大的官就是村里的里正,像李杰这样能和将军平起平坐的 “大人物”,他连说话都不敢大声。
刘二还想劝,前面的队伍却动了起来。王老实连忙跟上,小心翼翼地护着受伤的左手,生怕碰到别人。队伍走得很慢,每个人都要等前面的人看完伤才能上前。王老实一边走,一边观察着前面的情况 —— 他看到一个士兵被抬着过来,腿上缠着厚厚的布条,李杰亲自上前,用剪刀剪开布条,然后用蘸了药皂水的棉布清洗伤口,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婴儿;清洗完后,李杰拿起银针和丝线,飞快地缝合,银线在他手中翻飞,没一会儿,士兵的伤口就被缝得整整齐齐。
士兵原本疼得龇牙咧嘴,缝合完后却露出了笑容,对着李杰连连道谢:“多谢李大人!您这手艺,比长安的太医还厉害!”
王老实看着这一幕,心里的忐忑渐渐少了些,却还是有些紧张。他想起自己的手 —— 要是手废了,就没法种地,家里的五亩麦子再过半个月就要熟了,没人收割,一家老小就得饿肚子;还有老伴的咳嗽病,需要买药,孩子还要读书,都离不开钱。一想到这些,他的眼圈就红了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强忍着没掉下来。
终于,轮到王老实了。他深吸一口气,走到李杰面前,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,只是低着头,把受伤的左手伸了过去。
李杰正在收拾针线,看到王老实,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,笑着说:“大爷,您别紧张,坐下说。” 他让人搬来一张木板凳,又示意小张拿来一盆药皂水和干净的棉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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