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绿檀小心翼翼觑着长公主的面色,待回到寝宫后,便跪地请罪,“奴婢失职,此前去翰林院,不曾亲眼查看过十七公子的情况便回转来。请殿下责罚……”
燕灼华从自己对宋元澈的恨意中回过神来,闻言微微一愣,轻轻摆手示意绿檀起来,温声道:“不怪你。”燕灼华自己觉得,从理智上来讲,她看待十七与身边这四个婢女是一般的。十七与她们一样,上一世都是为了护住她而死。没道理,为了十七学话受点委屈,却要怪绿檀没查看好。
绿檀听命起身,脸上犹有愧色。
燕灼华想了想,温声道:“依我看,十七学话这事儿不如就交给你们几个。你们每常有了闲暇,便教他几句,慢慢的也就学起来了。”丹珠儿拍手叫好,忙不迭答应了。绿檀与含冬也都一一应下。
燕灼华知道绿檀心思细腻、行事小心,待绿檀出去后,她叮嘱丹珠儿,“你开解她些,此事与她无关的。”丹珠儿性子活泼,又爱与人谈天说地,倒是四婢之中的开心果。
紧接着却是先帝祭日。
燕灼华同母后石氏一同,启程去了皇家寺院长乐寺为先帝例行斋戒。燕睿琛因是皇帝,只第一日与她们一同去。待到十五日后,燕灼华与母后这才回宫。
在长乐寺住了半月,每日茹素,听着晨钟暮鼓之声,燕灼华倒觉得原本压在心头的旧事纾解了许多,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。
回宫之时,已是仲春三月。
燕灼华望着开了满园的花,只觉心情也好了起来,带了丹珠儿与绿檀两个,在园子里散心。转过瀑布般的迎春花花架,燕灼华一眼就看到一身玉奴黑衣的十七正立在远处的柏树下。她在长乐寺这些日子,倒没见过十七了;只听旁人汇报,朱玛尔将神医黑黑戈及从南安请来,倒是已经为他查看过眼睛,也开了伤药,先治着外伤。
“咦,你们瞧……”燕灼华伸手点点十七所在的方向,又做个噤声的手势,与两名婢女轻手轻脚靠过去。
却见十七只是喃喃念着什么,好似和尚念经入了定一般,竟像是没听到她们的脚步声。其实十七倒不是没察觉,只是这靠近并无杀气,他心神都在别处,身体便没有做出警戒的反应。
燕灼华离得近了,就听到十七翻来覆去念着,“嗡嗡、哗哗、呼呼……”。她听得拧起眉头来,这说的是什么?她看了一眼左右,却见绿檀低头抿嘴笑,丹珠儿却是憋笑憋得脸都红了。
“怎么回事儿?”燕灼华一看便知其中有鬼。
丹珠儿顿时笑出声来。
绿檀笑道:“回殿下,是丹珠儿促狭。您原本吩咐奴婢们闲暇时教十七公子说话,奴婢等三个倒是教得中规中矩。只是丹珠儿……她昨儿知道公主您要回来,欢喜劲一起,却来教十七公子说些怪话。什么蜜蜂飞是‘嗡嗡’、树叶摇是‘哗哗’,大风吹是‘呼呼'……”
她说到这里,那边十七刚好一遍念完,又重新开始,“嗡嗡、哗哗、呼呼……”
燕灼华也忍俊不禁,侧身瞅着丹珠儿,在她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;负手往十七身边走去。
丹珠儿揉着脑门,冲着绿檀呲牙一笑,两婢善解人意,轻手轻脚得退开一段距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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